寂静得落一点声都嫌得吵闹的深夜被撕破,一阵电闪雷鸣登堂入室后,我不得不翻醒,忽然有些怀念夏夜能听见小孩子肆无忌惮的笑声,想想还能分辨出母亲及其友人的攀谈方位,她们总是喜欢饭后一起到楼下散散步。
今天是疫情暴发第24天,算算我在家也待了快一个月多了。
早先定了2月9日返程的机票,随身只带上了几本课外读物,本以为这次回家将会是最短的假期,在好一阵信息席卷轰炸后,我意识到所有的计划可能都将赶不上变化。1月23日武汉宣布“封城”,按下暂停键的城市并不一定失了生气,我时常能看见好友痛心疾首的评论和来自四面八方的募捐倡议,攸而我想,在这场变故中,作为个体,我们至少可以思考。
日常居家我做的事唯两件,看书和锻炼。后者还要得益于妈妈不放弃的广场舞热情,每天早上7点都能锲而不舍地把我们几个从床上拉起来,在客厅跳操。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跑步,沿着海跑最好,“隔离”期间我忍不住戴着口罩绕着小区跑了一次,以前要求赏心悦目,现在只渴望能大口呼吸,口罩里盘回的潮热湿腻实在让人难以承受,憋得人十分不爽快,后来索性放弃。我寻思着总忍不住怀念这怀念那,谁说疫情“空有头目”,我觉得它强势地渗入我的生活,“息息”相关。
除去休息和运动,剩下大半天多消遣,刚摘下在读书目《疾病的隐喻》里的几句话,和近来与朋友的几次漫谈相联系,觉得很有感触。其一是“尽可能消除或抑制隐喻性思考,从隐喻的意义中剥离出一些东西”。托卡尔丘克演讲里有句话说:“世界是我们每天在信息、讨论、电影、书籍、流言蜚语和小轶事的织布机上编织的织物。”灾难和疾病总是不可避免的,尤其在互联网时代,我以为重要的是在繁复的针线纹路中筛选有效的信息,过度而迷茫的沉湎易引导持续性无名躁狂和愤怒,剥离替代性创伤,应在可能清晰地面对和思考,知道自己为什么感伤。外界的音量有它可调节的开关,欲图摆脱不能辨明的信息流的裹挟,我希望更多地拥有自己的生活。我想我是不能拘禁我的精神生命的,它有置身其中的能力。
落笔至此,日历上的红圈提醒我下周一就开始新的学期了,似乎事实也总是,我们最终一定会回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