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母校,与一位学妹走遍老校(洪家楼校区)的每一个角落。我溯流在岁月的时空,感叹母校的变迁、发展,这次行程仿佛是对生活和事业的一次充电。曾经多少次推算着、谋划着归程,多少次因为公务而不得不放弃。又有多少次忍不住回到校园,独自将每个角落走遍,拍下许多照片,收留在心灵深处……
再一次来到七号楼前,那是我们的外语学院楼。抚摸着斑驳的红门青砖,一股热流从胸中涌起,两眼热泪夺眶而出,真想伸展双手把她拥在怀里。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少年谈笑着进进出出,像进出自己的家,而我似乎有些多余。想到此,不觉潸然泪下,默默走开。
走进小树林,一株株法桐擎起一片绿荫,是学子和老师读书休闲的去处。当年我们曾经在此参加全校师生大会,我曾经在地上用枝条写下名言警句,也曾把大地作黑板和宣纸,写下激扬文字。现在想来,方觉什么是年少,什么是不知天高地厚。可能只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经过岁月和现实的打磨,才能将人雕刻成材。我走近最粗的一株树,抚摸着、丈量着,当年双手可以合围,现在两臂也难以合拢了。举目望向树顶,树枝交错,绿叶蔽日,在太阳的金线里更显得葱郁。
树木是神奇的,春风一来,稀疏的枝条一下子膨胀起来,鲜活起来,葱郁起来,谁也无法计算一棵树能有多少叶片;而秋风来袭,几夜间数以万计的叶片如折翼的蝴蝶,在墙角路旁寻觅着归宿。42年前,我荣幸地成为山大的一员,与山大的一草一木结下了不解之缘,也许再过二三十年,当年听报告的学子会像树叶一样一片片散去。小树林依旧,学子们看到的又是一番景象,一株株又高又粗的法桐,一个一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来到中心校区国际教育学院前,眼镜湖边吴富恒老校长亲笔题写的“春风院”依旧,不觉脸上一笑,当年这块石刻不知引出多少外延的话题。心底突然泛起与美国暑期班一起栽下的玉兰花,信步走到记忆的深处,一株合抱粗的玉兰花已经高过四层楼,当年的牌子依然清新,“美国圣巴巴拉城市学院赠,1986年夏”。从树桩丈量到树顶,从树干目测到每个叶片,粗壮的树干,油亮厚实的叶子默默地伸展着其挺拔与繁茂,一片片叶子突然化作当年的学生,微笑着、摇动着,像盛开的花。
一幢幢楼房,一条条小路,都是那样的熟悉,那样一见如故,又是那样矗立心间,通往心灵深处;一株株绿树,一片绿荫,勾起多少青春的回忆,摇曳着时代的气息,让我走出自己,走进过往;一簇簇鲜花,一岭岭碧草,散发着久违的扑鼻的芬芳,让我流连忘返,侵润着种种梦幻与设想……其实,他们一直驻守在这里,像守土卫疆的士兵,护卫着春华秋实的校园,护卫着宁静而又神圣的殿堂,陪伴着默默奉献的尊师,迎来一批批的学子,为国家输送一批批精英才俊,正如校规石上所题山大的办学宗旨“为天下储人才,为国家图富强”。无论是斑驳还是翻新,它们初衷不改,永远是山大的风景。是我这个游子,一次次挥手道别,而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实实在在的校园渐行渐远,梦中的校园越来越清晰。
山大,是母校,也是灵魂的故乡,梦的摇篮。无论是小树一株,还是大树一擎,根都扎在山大校园;无论是在山大执教,还是在天涯闯荡,心中永远星光灿烂,因为我们是山大人。
注:魏礼庆,1972年进入山大外语系学习,1975年毕业。原为山大外事办工作人员,后外派至美国,在美期间担任中国驻休斯敦总领事馆教育领事。现已经回国,在中国教育国际交流协会下的《国际教育交流月刊》担任执行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