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答辩季,又是送别时。一年四次的授位,严苛的规则,繁琐的程序,纷杂的材料,层出的状况,会慢慢平复掉一位普通研究生管理人员的激情,会慢慢模糊掉一位普通研究生管理人员的棱角,甚至会慢慢冷漠掉一位普通研究生管理人员的如花笑面……而这一切,可能就在一个个不经意的瞬间。
都知道临床医学院在职研究生队伍的庞大,有多么庞大呢?体量,四千多人;层次,博士硕士兼备;类型,学术型、专业型平分秋色;地域,五湖四海;职业,全世界最辛苦的“中国医生”……要知道,他们可是上、下、夜、休,“抛家舍业”的大夫们啊!要他们研读政策、熟读文件、详阅通知?绝无可能!
每一次授位进程中,我都会建立一个群,这也只是临床医学院在职研究生常规20个QQ群之一。
群里兄弟姐妹们从3月份提出学位论文答辩申请,到半个月前陆续拿到论文外审的结果,再到一周内的答辩,直到今天下午学术不端行为检测(查重)结果的导入。当他们一脸懵圈地群里@我(木木老师),问我下一步该接受怎样的“磨炼”时;当他们获知自己距离学位帽、学位服、学位证就一步之遥时;当我这个群主“木木老师”略微提前恭喜了他们一下时,群里竟然毫无预警地热闹了起来。一位老同学私下给我留言:群里学生们说终于见到他们的“木木”老师温柔了一回;又一个学位申请过程中频频出“状况”的女生提议群中潜伏的“文人墨客”赋诗一首。然后,文言文、现代诗,抒情的、写实的此起彼伏。作为一名科班出身的医学生,作为一名进了山东大学门就“蛰居”在趵突泉校区静悄悄儿待着的“老人儿”,我竟不知你们除了手术刀还惯用键盘鼠标,竟不知你们除了治病救人还喜欢吟诗作对,竟不知你们习惯了辛苦还练就了苦中作乐!同学甲,你称我们辛勤的园丁!褒奖了!同学乙,你夸我们漂亮,有小心动!谬赞了(虚伪地说)!同学丙,你说木木老师终于温柔了一回!恭喜你,戳中要害,让我陷入反思。
曾几何时,我也是扎着麻花辫流连在中心花园的小姑娘;曾几何时,我也是语调甜腻,被誉为最会和“患者”共情的小实习同学;曾几何时,我也是逢人热情笑面如花的“小木木老师”……五年的临床培训,十几年的职业旅程,是什么让我看到春日里的喷泉,不再停下急匆匆的脚步?是什么让我见到老友,只会抱怨连连?是什么让我看到穿着学位服拍照的男孩女孩,不再举起手机留下一帧桢美好的画卷?更是什么让我看到涌入办公室的学生,忍不住严肃、严厉、急躁、甚至冷漠?是年复一年的一成不变?是日复一日的重复工作?还是堆成山一样的资料和表格……
都不是!趵突泉校区一直都很美,医学生匆匆进取的身影从来都催人振奋,临床大夫忙碌之余的自娱自乐也总是温暖人心。变的,只是我自己的这颗心而已!是工作的惯性让我变得懒惰;是一路走来沾染的“灰尘”落到了自己心田;是见惯了不幸和意外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是有些难以言表的“无力感”让我动摇了“初心”……
真诚地道歉,对学生们:虽然我自认为事无巨细地替你们梳理、指导就已万事大吉,把政策变成“白话文”、把疑点重点做成“Q&A”就是尽职尽责。可我不再温柔!我回复刻板,不带感情;我隐藏真心,只表露严肃;我急躁于你们一遍遍重复问我回答过的问题,却没有考虑到下了夜班没法从群里翻看聊天记录;我短短回了一句所有通知解释见群文件,却忽略了你们“大哥不玩QQ好多年”,已不知道群文件在何处……
真诚地道歉,对自己的初心:我没有常常拂拭,让你蒙了灰尘;我没有想象地那么坚定,让你曾随我左右摇摆;我没有最大程度维护你的善念,让你经常躲藏不寻;我没有让你曾经金子般的光辉持续地熠熠照人……
这是一篇日记,也是一篇省文。每日三省吾身虽难至,学生不经意的一句感慨能让我如今日所思、所想、所得,于愿亦足。
临床医学在职研究生们(已获得学位的、正在辛苦求学的、尚未入我们校门的),我想说:你为服务中国、服务山东贡献力量,你为健康中国、健康山东大爱无疆;我,我们团队,会和你们怀揣同样梦想,为你们保驾护航!
我更想说:路漫漫其修远,吾将上下求“温柔”,吾将上下葆“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