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6日,在疫情肆虐的背景下,我和同在济南就读的表弟二人终于结束了考研的磨炼,踏上回乡的旅程。
阔别一年,临近回家不免有些近乡情怯。正当我思考着回家之后该怎么面对久别的故土,列车的广播里传来了乘务员焦急的声音:“七号车厢有人突发疾病!请问有医务人员在列车上吗?”第一次听到求助广播,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列车员第二次播报,我才站起身。“不管怎样,先去看看。”
虽然作为一名医学生,心肺复苏的理论和步骤我已经记在胸中,但是在课上练习的经历并不能给我泰然自若的底气。广播仍在播报,还没有找到医务人员吗?难道真的要我这个医学生顶上去?我一边快步向七号车厢走去,一边在脑海中回忆心肺复苏的步骤。进入七号车厢的时候,我看到一位老人无意识地坐在座椅上,他的儿子在旁边打着电话,心急如焚。
打眼一看,我就明白了情况的紧急。患者半张着的口里是苍白的颊粘膜,提示着周围循环的衰竭,意识的消失和扩大的瞳孔更是向我们揭露了老人大脑缺氧的紧急状况。周围目前还没有别的医务人员,但心肺复苏必须马上开展!
我将老人平放在地上,跪在座椅间隙准备开始进行CPR。捋顺老人的肢体,解开一层层冬衣,我触摸到他逐渐丧失温度的瘦弱胸膛。交叉的手按在胸骨下段,我感受不到老人的心跳。开始向下按压,一下、两下,一直到三十下做完,老人都没有给外界一点点反馈。我带的口罩太碍事,我就把它连着眼镜一起扯下来,用嘴包着老人枯瘦的嘴唇开始人工呼吸。一口气下去,胸膛升了上来。就这样,每按压三十下进行两次人工呼吸,我做了五到六组。
但是老人依旧没有自主的呼吸和心跳。每一次按压,我都能听到残存的气体“嗬嗬”地从老人的喉咙里溜出来。我没有力气了。“还有谁会CPR?”我向周围吼着,但是没有人回应。这时候,同行的表弟表示自己在大学接受过相关训练,于是我们展开了生命的接力,开始轮流进行胸外按压。
列车到站了。我们赶紧把老人带到站台上,继续做CPR。又是两轮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列车要开动了。我们一直把心肺复苏进行到乘务员劝我们上车离开。看着那个老人的儿子伏在他身上哭泣,我不知道他们的最终命运如何。
过了两天,我才知道有人将我和表弟在列车上做CPR的一幕拍下来发到网上,小小地火了一下。紧跟着就是地方媒体和学校的采访。每天挣扎着的和逝去的生命何其之多?致力于挽救生命而拼搏在一线的医务工作者也不计其数,我们小小的一次急救,实际上不值得这么多的关注。生命易逝,我们应该尽更大努力去关心周围人的生命健康,尽力去挽救逝去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