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也;旦,明也。节至元旦,万象更新,正该辞旧迎新、收拾行囊,朝着新的起点大步奔跑。
晨起东望,一轮红日自云层间缓缓升起,明亮如金、璀璨如珠,映照在青白色的东方。初升的朝阳艳而不耀,颜色泛红、光芒柔和,边界清晰可见,尚且可以直视。古人常喜对月追忆,倾诉满腹浪漫牢骚;美则美矣,总是多了几分解不开的忧愁。私以为,拂晓时分的朝阳才最值得品味,柔中带刚、厚积薄发,像极了朝气蓬勃的青年,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于慢慢耕耘中等待属于自己的时机。风乍起,北墙根处那棵银杏树落下了冬天的最后一片黄叶,挺拔的树干向阳而生,等待着新一年的萌芽。正思索间,东方大亮,那抹红日光芒四射,2024年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了我的肩上,照向了书包里藏着的厚厚书本,催促着我加快了迈向前方的步伐。
手机振动,弹出了许多条祝福的信息,聊天群里满屏的烟花爆竹多添了几分喜庆与热闹,昨日的消息记录开始显示“2023年12月31日”,一条淡淡的横线拉远了时间的距离。一夕之间,新春伊始。大家互道一声“元旦快乐”,便匆匆投入了新的一天、新的一年、新的故事。
食堂仍然是最有烟火气的地方,捧着热腾腾的小米粥,我的思绪却飘到了醇香甘美的年糕上。昨日与妈妈通电话,她说起奶奶做了两大锅年糕。看着那一排排整齐精致的“窝窝头”,我却回忆起了童年自己亲手做的“花里胡哨”的年糕。小时候爱热闹,总盼着过节,最大的原因不外乎是有各种花样的吃食。正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每每看着家里人为过年过节奔走忙碌,我也一定要挽起袖子来帮忙,却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上一秒还在扫地,下一秒就拿着扫帚去戳鸟窝,不是把刚挂上的灯笼拽下来了,就是把新买的碗盘打碎了,奶奶管这叫“帮倒忙”。唯有在小厨房,我可以安安稳稳地待一会儿,不为别的,只为了那像泥一样好玩的米面团子。奶奶熟练地把米面团轻轻揉成窝窝头的样子,四周贴上几个红枣,一个年糕就做好了。“吃了年糕,就会‘年年高’,来年就会比奶奶高喽。”我却对奶奶的话不以为意,只专心拿葡萄干当作眼睛,胡萝卜片切成倒三角形作鼻子,弯弯的土豆丝作嘴巴,一起贴在扁圆的白米团上,再揉两个长长的米团作耳朵,一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年糕就诞生了。我满屋子跑着展示我的成果,不料,爸爸说我做了一只猪,奶奶说我做了一张自己的小像;我转头就要哭,还是爷爷慧眼如炬,说很像院子里正在吃草的小兔子,这才避免了一场“风波”。
童年记忆中的元旦是忙碌的,小时候只顾着凑热闹,不懂大人们为什么要打扫本就干净的庭院、换新尚未用旧的碗筷。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也爱在元旦前后收拾衣物、整理书本,把角落里堆砌的杂物收起,给桌面换一种崭新的风格。每个节日都有自己的含义,七夕有牛郎织女的缠绵浪漫,中秋是千里共婵娟的思归念亲,而阳历元旦重在一个“新”字。一年奔波忙碌的收获成果,一年堆积沉淀的思绪心情,都该在元旦这天拿出来“晒晒太阳”,清理旧一年的灰尘,整理旧一年的心情,更是重新收拾行囊,整装待发,迎接新的开始。元旦这天,最适合翻翻日记、写点东西,以局外人的眼光重新翻阅2023年的点滴生活,常常会获得一种自洽的力量,好坏皆是过往、甘苦都是生活,唯有同自己和解,才能守住内心的平静;铺开2024年的稿纸,写下新一年的期许,找准前行方向,更勇敢地奔向远方。同时,别忘记最重要的:始终活在当下,慢慢走,欣赏沿途的风景
文章发表于2024年1月3日《山东大学报》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