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10日,作为山东大学赴蒙志愿者团队的队长,满怀激情和热情,我来到乌兰巴托——一座传统又现代的英雄之城,开始为期一年的汉语教师志愿者生活。
来蒙古之前,虽然豪情壮志信心满满,但是我对这片广阔的土地并不了解,经过一年的锻炼,转眼就要结束任务回国在即了,还真有点舍不得,舍不得还要留在这继续发光发热的同事们,舍不得称兄道弟的学生们,舍不得自己的办公桌,舍不得从家到学校的那条路••••••这一年里,我时刻提醒自己用实践行动践行从母校出发时的诺言“做传播汉语的和平使者”,我欣慰,一年的志愿者生活结束时,我留在这里的是很多的“舍不得”,但没留一个“遗憾”。
蒙古国立大学孔子学院的教学工作任务是比较重的,有时候每周教学部分就超过40个学时,一年来,我分别教过初级班、高级班还有周末实验班,以及面向蒙古国特殊身份学员的一对一辅导教学。这些特殊学员中,有蒙古国议员的孩子,蒙古国教育部部长的孩子,蒙古国总统助理的孩子……虽然政治背景特殊,不过,他们对中国老师非常尊重,学习态度也很认真,师生关系非常融洽。
作为蒙古孔院的项目助理,我参与组织了孔院的多项活动,孔院的活动基本都是国家级的,所以很多工作要认真细致,考虑周全。
我在孔院的第一项任务是自编自导自演情景喜剧《孔子学院的故事之立业有喜》。我们的拍摄设备是一台家用DV,两台笔记本和我带来的视频话筒,在拍摄过程中,我先后担任编剧,摄像,剪辑,主演,导演,配音等多重身份,通过我和孔院全体同仁齐心协力,作品最终获得了第三届山东大学生DV大赛的金桥奖。在自娱自乐的愉悦氛围中,我们也渐渐对乌兰巴托熟悉起来,未来的工作任务变得明朗清晰。
为把蒙古孔院打造成为蒙古国的汉学研究中心,我们成立了蒙古国汉学家俱乐部,聘请了一批蒙古汉学研究专家担任孔院客座教授,举办各类专题报告会。2010年11月,我陪同14位汉学家圆满完成了为期10天的中国文化体验研究活动,负责了影像记录工作,新闻稿件的编写,制作汉学家的讲座课件等。在华期间,我和蒙古国汉学家一起,第一次来到孔子学院总部/国家汉办,并受到国家汉办副主任赵国成的亲切接见。此次回国,能够沿途为蒙古国的学者们展示祖国的文化的魅力,讲解祖国美丽的自然风景、现代化的城市,我的心情与蒙古汉学家们一样兴奋和激动。
刚刚回到蒙古国,我又接到一项回国任务——带自己的学生去北京参加第五届孔子学院汇报演出的彩排。在全球中国孔子学院的激烈竞争下,没想到我初级B班学生大山会脱颖而出。大山只学了三个月的汉语,由于工作繁忙,还经常请假,但是他有一门绝活——口技,模仿各种声音惟妙惟肖。到北京后第一次彩排他就技惊全场,展示了一段自己的拿手绝活,仿佛把乐队搬到了现场,模仿唐老鸭说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就这样,他同其他被选中的6名外国学生出演了唯一的语言类节目——小品《我在孔子学院学汉语》。因为我曾经的学习经历和实习经历,对编排节目比较熟悉,CCTV的总导演王峰和小品导演刘文虎让我参与了小品的剧本创作,并指导小品演员的台词和表演,就这样,我的身份从大山的指导老师变成导演组的6位导演之一。在彩排期间,我受到了国家汉办主任许琳的亲切鼓励。许琳主任用英语问我的学生大山,还会不会继续学汉语呢。大山说,我的老师很好,当然会继续学习汉语。当时,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像喝了蜜一样甜。汇报演出顺利结束后,我的导师宁继鸣院长、蒙古孔院院长于健老师、我、大山一起合影留念。导师指着我问大山,这个老师怎么样。大山笑着说,这个老师好。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导师对我们一向要求非常严格,我常常被批评,在批评中进步的我终于也可以对导师说,看,我的桃李觉得您的学生是个好老师。节目重播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中央电视台,激动之情难以言表,这半个月来每天翻来覆去的修改剧本,一次次的彩排,一遍遍的纠正演员们的发音,给他们打气调动情绪,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感动,感动于他们在舞台上的精彩表现,感动于他们身后跟我怀揣同样理想的汉语老师们的付出,感动于大家为了这台晚会生的气、掉的泪、付出的心血以及灿烂的微笑。
除夕之夜,我收到汉办武志文老师给我发来的一条短信:“我代表汉办重大处全体兄弟姐妹及孔院大会演出组办方的工作人员祝高洁同志幸福如意,吉祥安康!咱们孔院学生上春晚了,预计在十点四十左右播出,这里就有你辛苦的工作,再次感谢你。”在乌兰巴托寒冷的冬季,这一席话让我心里温暖如春。
从北京回来的第二天晚上举行了蒙古孔院的秋季毕业典礼,在颁奖典礼上,我有8位学生被评为孔子学院优秀学员,我的学生大山获得了“孔子学院特殊贡献奖”。我这个不合格的老师两次回国,学生非但没有怪罪我,反而集体聚餐给我送行,我本来承诺要赶在毕业典礼前回来教他们唱歌,结果却食言了,毕业典礼上,看着学生们自己排练的有模有样的扇子舞,听着他们唱《童话》,这一张张真诚的脸庞将永远印在我的心里。
2011年4月17日晚9时,应蒙古国SHUUD电视台的邀请,我和蒙古国科学院中蒙关系研究员阿斯基先生、蒙古国孔子学院汉学家俱乐部成员巴雅萨胡教授、蒙古国国立大学中文系教研主任奥其尔老师一起录制了题为“永远的邻居”的直播访谈节目。节目围绕中蒙关系及未来走向、中蒙文化异同以及汉语教学在蒙古国的开展情况展开讨论。主持人问我对中蒙文化差异和蒙古国极小部分民众不喜欢中国人这一现象怎么看,我说:“在全球化的推动下,我们离彼此越近就越发现彼此的不同,因为思维方式的不同,文化背景的差异,难免出现一些误会。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更要去尊重对方,尊重对方的文化,去了解彼此……我所任教的蒙古国国立大学孔子学院是蒙古国唯一一所孔子学院,中国和蒙古国是山水相连的邻居,我和我的同事们立志要做推动中蒙友谊的和平使者,磨砺自我,奉献所学”。访谈节目历时一个多小时,所有与会人员畅所欲言,对中蒙两国的未来充满信心,一致认同中蒙两国在经济、文化、教育、科技、能源、旅游等方面会继续深化合作,双方长期友好合作是必然的趋势。
没来过蒙古国的人可能不知道,在这里,大街上看不到一个有中国字的招牌,由于历史原因,也有少数对中国人态度不友好的蒙古人。由于孔院的学生基本是上班族,我们经常晚上上课,偶尔回家途中会遇到醉汉,或者遇到有些司机看我们是中国人就多加车费,我的一个赴蒙志愿者同事还在市中心的光天化日之下被抢包……这些情况虽是偶然发生,也跟少数蒙古人并不了解中国人有关。所以,汉语教师志愿者在蒙古国的意义更为重要,要通过我们的努力,在蒙古国树立起中国人的形象,以自己的真诚和热情,打动自己的学生,打动身边的蒙古人,传播汉语更要传播友谊。
回顾这一年,我们在蒙古国任志愿者的生活真的太充实了。期间,我先后担任两次HSK考场的监考,见识到了蒙古国汉语水平考试的盛大场面,有的学校甚至有全班集体报名参加考试,我在考生中看到了自己的学生,由衷地感到欣慰。同时,我担任了赴蒙汉语教师志愿者第四组的组长和教学实录组的组长,服务全体赴蒙汉语教师志愿者,参与了适合蒙古国教学的“红蓝教学法”的实录工作;负责第三届孔子学院杯征文比赛活动,参与了初选,评分,笔试,编辑出版,颁奖典礼的全程工作;联系蒙古国汉学家、《狼图腾》的蒙文翻译作者巴特尔先生,翻译四大名著之一《三国演义》和名人传记《我的父亲邓小平》,继续推广中国文化读物在蒙古国的传播;设计蒙古国汉语教学现状调研问卷,对蒙古国的汉语教学情况做了穷尽式的调查;参与组织、主持第十届蒙古国大、中学生汉语桥比赛,得到中国驻蒙古国大使王小龙的表扬••••••因为具有专业背景,我利用业余时间,协助新华社乌兰巴托分社做了大量的新闻采访、摄影摄像的工作,由于工作关系,见到了中国外交部部长杨洁篪、蒙古国的总统和总理……这些都在无形中让我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胆识。
下个月,我主编的蒙汉双语漫画《兔子LUCK的故事》终于也要出版发行了,看似幼稚的漫画有着重大的意义,这是第一本面向蒙古国少年儿童的蒙汉双语读物。希望蒙古的汉语教学能够走进蒙古的各个小学课堂,最终成为“从娃娃学起”的常设学科。希望蒙古国学汉语的孩子们能够喜欢我这份特殊的礼物。
今年我们蒙古孔院被评为全球先进孔院,看到蒙古孔院理事长仁清校长从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长春手中接过先进孔院奖牌的那一刻,我与孔院同事们一起感受到动力,也感受到压力。在蒙古的这些日子,加班成了常态,有几次累到肩膀疼得睡不着觉,偶尔会觉得真的喘不动气睁不开眼了……但是我的收获远远大于付出,好比一个获得大丰收的农民。从学生们饱含深情的文字之中,从朋友们盈盈的笑脸之中,我感受到太多的感动。学生们对中文的热爱和学习的自觉值得我喝彩,同事们的热忱和专业精神丰富了我的心田,来自山大老师们的关心和鼓励让我觉得温暖,孔院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真切感受到“家”的含义。因此,自从来到这里,我比以前更快乐、更崭新、也更有希望。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能够为汉推事业贡献我的青春和汗水,是我的荣耀。年轻时候的梦想和激情,必将促使我向着来年的挑战,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