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西方“两希文明”源头之一,犹太文明博大璀璨,历久弥新;犹太学也一直是西方学术界古典文明研究的重要领域。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犹太研究起步较晚。1992年中以建交前后,一批“少壮派”学者以赓续文明的担当意识和筚路蓝缕的拓新精神,开辟了中国学术界的犹太研究,推进了同样古老的犹太文明与中华文明之间的对话与交流。傅有德教授就是这批开创者中的杰出代表。他带领的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山东大学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作为国内重要的宗教学研究平台,以其国内一流的学术成果和鲜明的学科特色,成为中国犹太研究的重镇,在国际上也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一
山东大学的犹太研究是与傅有德密不可分的。傅有德于1977年考入山东大学,属于山大哲学系的第一批本科生、西方哲学专业的第一批研究生。早在1987~1988年,他曾留学巴克莱的母校爱尔兰三一学院,回国后不久即出版了他的第一部学术专著《巴克莱哲学研究》。著名西方哲学史家陈修斋先生盛赞该书是“敢于和西方一流学者相抗衡的优秀力作”(见该书《序言》)。1992年,由于特别的机缘,傅有德有机会赴英国牛津大学希伯来研究中心学习,其学术兴趣也由西方哲学转为犹太宗教与哲学。之后,他曾多次负笈海外,在英国、以色列、美国等世界一流的大学或犹太研究机构深造,接受了犹太宗教、伦理、历史、政治、古典希伯来语等课程的训练,并依凭其深厚的哲学素养积淀,历经近二十年的探索与努力,相继在犹太哲学、犹太宗教、犹太教与儒学比较研究等领域取得了一系列国内领先的重要成果。
傅有德开创了国内犹太哲学研究的新方向,拓展了犹太研究的学科领域。1998年,傅有德作为负责人承担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现代西方犹太人本哲学”顺利结题,从而诞生了我国第一部系统阐述犹太哲学的专著《现代犹太哲学》(人民出版社1999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叶秀山等专家在鉴定报告中说,它“填补了国内的一项空白,具有开拓性意义”。香港浸会大学关启文教授指出:“《现代犹太哲学》以及其他论著的发表,表明山东大学的犹太哲学与宗教研究已经在全国处于领导地位。”(《世界宗教研究》书评)数年后,他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犹太哲学研究”以“优秀”结项,《犹太哲学史》(上下卷)随后出版发行(傅有德等著,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这部近70万字的专著是中国第一部全面系统阐述犹太哲学的通史性著作,它不仅以19章的篇幅阐述了犹太哲学发生发展的历史,而且在理论上做了大胆的创新:明确定义了犹太哲学,总结出犹太哲学之区别于其他哲学的主要特征:信仰与理性的结合,横向继承多于纵向关联,发展过程中的间断性;归纳出犹太人独特的思维方式;阐述了犹太哲学对于中国哲学建设的重大意义。以上几点不仅在中国是全新的,在国际犹太研究领域也是第一次。该课题的结项书认为它有“四大特征”和“六大贡献”,“出色完成了立项的课题设计”,是一项填补空白,既有重大理论意义也有重要现实意义的优秀成果(见专家鉴定意见)。
南京大学犹太研究所所长徐新教授曾在几次会议上提到中国犹太研究的三项标志性成果,其中有两项与山东大学有关,一项是前面介绍的《犹太哲学史》,另一项是“汉译犹太文化名著丛书”。自1995年开始,傅有德作为主编和主要译者就和他的团队启动了“汉译犹太文化名著丛书”项目。迄今已经译出的犹太文化名著包括《迷途指津》、《大众塔木德》、《犹太教审判》、《近现代犹太宗教运动》、《犹太教:一种文明》、《简明犹太民族史》、《觅人的上帝》、《犹太教的本质》、《论犹太教》、《耶路撒冷》、《犹太战争》、《密西纳》(第一卷)、《救赎之星》、《犹太教之为理性的宗教》、《以色列这个民族》等15部。该丛书受到国内学术界的高度重视与好评,被公认为了解犹太文化的权威性著作,也是国内影响最广的犹太文化读本。这套翻译丛书是傅有德及其犹太研究机构的扛鼎之作,也是山东大学对中国犹太文明研究的突出贡献之一。
2002年,傅有德创办了《犹太研究》辑刊,这是国内第一种、也是目前国内唯一的犹太研究专刊,截至2011年已经连续出版10期。该刊物在2007年底入选了CSSCI期刊(集刊类),成为国内犹太研究学者科研成果的发布平台,在哲学、宗教学、政治学、历史学等诸多学科领域产生了重大影响,这成为傅有德和山东大学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对中国犹太研究作出的又一贡献。
除犹太哲学研究之外,傅有德还在犹太宗教、犹太教与儒学比较领域作了深入的研究和探索。他在《宗教研究指要》(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中发表的《犹太教》部分以及《近现代犹太宗教运动》的序言,准确地介绍了犹太教的要旨,颇受学界推重。他在《中国社会科学》、《哲学研究》、《世界宗教研究》、《文史哲》等国内权威刊物以及以色列、美国、英国、中国香港等国际期刊上发表了多篇学术论文,就犹太教的“选民”、“弥赛亚”等概念做了清晰的梳理和分析。其中,《东方与西方之间:犹太哲学及其对现代中国哲学的意义》(《文史哲》)和《传统与现代之间:犹太教改革及其对当代中国文化重建的借鉴意义》(《孔子研究》),以及在Ching Feng(香港中文大学)和Academic Forum(美国新泽西城市大学)等英文期刊上发表的论文则代表了他对中国文化建设的现实关切和犹太文明与儒家文化的深度思考,而发表于《中国社会科学》的《希伯来先知与儒家圣人比较研究》等专题研究论文,更是开创了国内犹太研究领域中犹太教与儒学比较研究的新方向。
伴随着一批犹太研究著作和论文的发表,傅有德在国内犹太研究领域中的领先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确立和巩固,在国外的影响也日益扩大。英国、以色列、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塞浦路斯等国的电台、电视台、报刊多次经录制节目或发表文章,介绍他的犹太研究经历和成就。早在1996年,英国伦敦的报纸《犹太周报》就发表了马克比博士的《中国特色》一文,详细介绍了傅有德和山东大学犹太文化研究所的工作,赞扬“山东大学在从古至今的犹太思想和哲学研究上是独一无二的。”2006年7月16日,美国很有影响的《高等教育周报》发表长篇报道,介绍了山东大学的犹太研究状况和傅有德的学术观点。
傅有德的犹太研究在以色列颇受关注,以色列国历任大使都访问过山东大学的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2008年5月,傅有德教授还作为学者代表应以色列总统佩雷斯的邀请参加了在耶路撒冷举行的以“面向未来”为主题的“总统大会”。这次大会是以色列为庆祝建国60周年而举办的,参加者多为著名政治家、科学家和知识精英,其中包括一批现任和前任的国家元首、诺贝尔奖得主和学界泰斗。
从1997年至今,已有美国的凯斯大学、波士顿大学、哈佛大学、布蓝戴斯大学,加拿大的英属哥伦比亚大学、澳大利亚的悉尼大学、以色列的海法大学、意大利的萨伦托大学、德国的爱尔兰根大学等许多高校邀请傅有德讲学或做学术报告。2008年9月,傅有德应邀到波士顿的布蓝戴斯大学做系列讲座。该校校长Jehudah Reinharz教授亲自出席了首场报告会并致欢迎词。傅有德的系列讲座在这所名校好评如潮。该校报纸Justice连续发表了2篇报道和1个长篇专访,题目分别是:《中国学者启蒙布蓝戴斯》(Global News:Chinese Scholar of Judaism Enlightens Brandeis);《傅有德的历程》(Global News:Fu Youde’s Journey);《振兴宗教:傅有德探求犹太教与儒教之微妙关联》(Revitalizing Religion:Professor Fu Youde studies the subtle links between Judaism and Confucianism)。
傅有德在犹太研究领域取得的一系列开创性的重要成果,以及在国内外的广泛影响,表明他是国内犹太研究领域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
二
为了更深入地在中国推介犹太文化,强化山东大学犹太研究的学科特色,加快中国犹太研究的国际化进程,傅有德在个人不断取得犹太学术研究成果的同时,深刻地意识到构建研究平台、组建科研团队、培养后备人才的重要性,在科研和教学两个方面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并取得良好成效,使得山东大学的犹太研究成长为特色鲜明的优势学科。
1994年,傅有德回国之初便主持创建了山东大学犹太文化研究所,这是国内第一个以犹太宗教和哲学为研究方向的研究机构,也是国内最早建立的犹太研究机构之一。2004年,以犹太研究所为主的山东大学校内宗教研究机构整合为山东大学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通过了教育部的层层评审而成为“中国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成为国内宗教学研究的“国家队”,它标志着山东大学的犹太研究学科得到了学术界的认可。
伴随着科研项目的顺利进展,以及研究机构的不断发展壮大,一个团结高效、协作共进的国际化犹太研究科研团队以傅有德为核心逐渐成形。《现代犹太哲学》、《犹太哲学史》等研究专著,正是在傅有德的带领下,团队成员通力合作取得的成果。2004年,在傅有德主持下,来自澳大利亚的著名犹太学者爱立克教授加盟团队,不久便推出力作Encyclopedia of Jewish Diaspora(《散居犹太人百科全书》)。该书分为上中下三卷,约150万字,在时间上跨越了从公元135年罗马占领犹地亚直到现代以色列建国的漫长过程,在空间上涵盖了世界各地犹太人的散居区域,在内容上囊括了犹太人散居生活的方方面面,涉及宗教、哲学、科学、历史、音乐和商业等等,是迄今国际上最完备的研究犹太人散居生活的参考书,成为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的标志性成果之一。另外,在傅有德教授的主持下,《犹太教史》(多卷本)等其他课题的研究也正在进行中。
人才培养是一个学科持续发展的不竭动力。傅有德在发展山东大学犹太研究学科的同时,尤为重视后续研究人才的发现与培养,并逐渐探索出一条“土洋结合”的人才培养模式,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先后延聘犹太专家爱立克教授,年轻犹太学者诺安、大卫?韦伯等前来任教,开设“希伯来语”“希伯来圣经”“塔木德研究”等犹太研究核心课程,并与以色列希伯来大学、特拉维夫大学、巴以兰大学,美国的波士顿大学、布兰戴斯大学,澳大利亚的悉尼大学、香港中文大学、香港汉语基督教研究所、台湾辅仁大学等高校的院系或研究机构建立了稳固的合作关系,定期选派教师和研究生到对方学习深造,对方定期派教师来讲学。近年来,先后邀请到牛津大学、哈佛大学、波士顿大学、布兰戴斯大学、以色列希伯来大学等国际一流犹太研究学者50余人次前来长期或短期讲学,使本科生和研究生足不出户即可接受国际最高水平的犹太研究学科教育。
在将国外学者“请进来”的同时,傅有德教授还竭力创造机会,将学生“送出去”,犹太研究方向的全部博士生和部分硕士生都有机会走出国门,分别赴美国、以色列等国家的各知名犹太研究机构访学交流、联合培养或攻读博士学位,一批年轻的犹太研究人才受益于这种培养模式已经或者正在成长起来,成为中国犹太研究的后备力量。
为不断推进国内犹太研究的国际化进程,以使山东大学的犹太研究跻身世界一流水平,山东大学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尤为注重与国际犹太研究同行的学术交流与切磋,先后举办“儒学与犹太—基督文化比较与对话”等国际学术研讨会多次,对扩大中国犹太研究的世界影响起到了良好的促进作用。
在沉潜于专精的犹太学术研究的同时,山东大学的犹太研究学科还致力于犹太文化在中国的推介与普及。傅有德和唐茂琴翻译了《死海古卷概说》,与牛建科教授主编了《犹太智慧丛书》等普及型读物。从2005年起,以山东大学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为平台,傅有德教授先后主持举办了四期“国际犹太文化暑期学校”,延请美国、以色列、英国等地的世界一流犹太学专家来山东大学授课,吸引了包括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山大学、澳门大学、南京大学、复旦大学、四川大学等高校与科研机构的300多名师生前来参加。正如傅有德教授所说,坚持国际化、开放性、持续性,以及授课内容的普及性与学术性并举,是国际犹太文化暑期学校一以贯之的办学宗旨,而让国人更广泛、深入地认识犹太文明,推进中国学界的犹太研究,则是山东大学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始终不渝的文化使命。
在傅有德教授的艰辛努力与领导下,山东大学的犹太研究学科以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为平台,依靠科研团队的通力合作,业已取得了显著的成就,正朝向世界一流的建设目标奋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