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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那道清亮亮的流水 ——怀念高忠汉老师

发布日期:2023年09月25日 16:07 点击次数:

岁月流逝,光阴似箭,我毕业离校已经四十年了。本来,和《山东大学校刊》(现在是《山东大学报》)原主编高忠汉老师在电话上联系好了,等过阵子去济南看他。没想到春节刚过,就接到他去世的噩耗。

这些年来,我和高老师虽时有音书联系,却少有见面,许多记忆仍然留在当年。

回忆是温馨的。当时的山东大学,是刚恢复高考招生后的第二年,百废待兴。办公机构和外文、物理、生物等专业在老校,中文、历史、哲学、数学、光学、经济学等专业在新校,七拐八弯的街道连接起这两座各具特色的校园。老校在洪家楼一座老教堂的后面,教堂的塔尖矗立云端,曾经扑满一家破旧工厂的粉尘。走进花岗岩砌筑的校门,老校的房舍古旧沧桑,但比起当时连围墙也不齐整的新校,独有着一份厚重和安然。校园里小桥流水,绿草满地,一条大道通往绿荫深处。那细细的水流,清澈无波,从毛茸茸的绿草上滑过,如透明的玻璃。不知那道流水来自哪里,却知弯弯曲曲向北而流的不远处,就是黄河。那条苍黄而宽阔的大河,那芦苇与落日的壮阔,曾牵引我的周末。

校刊是一张四开四版的小报,用纸普通,风格朴实。上面,有学校方方面面的动态和消息,有学术性的论文,也有老师们的作品和同学们的习作。第一次将稿件投进文史楼前绿色的邮箱时,那惶恐忐忑的感觉与给校外的报刊投稿不相上下。没想到那小稿子不久竟被采用了,接到校刊寄来的样报和稿费单时,心中有一种怯怯的兴奋。

犹记得和高老师的第一次见面。一个无课的下午,去生物系看过老乡后,我走过小桥,第一次走进那座被绿荫遮蔽的三层老办公楼。长长走廊的拐角处,是校刊编辑部那间有着西向窗口的小屋。不起眼的房间,几张拥挤的办公桌,桌上堆满书籍稿件。下午的阳光透过大树的绿荫照进来,便也有了斑驳的明亮。

高忠汉和陈崇斌两位老师从那些稿件上抬起头来,和我热情打招呼,很自然地聊起来,谈学习,谈稿子,聊学校的一些事情,亲切得如朋友和兄长。那一期期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报纸就是在这间小屋里编辑出来的,来自各校区和各系的稿件就是经过他们两人之手,编选、删改,变成了铅字,又沿着来时的途径流散开去。每一期新报出刊,师生们总是争相传看,形成一个个不大不小的漩涡。

那几年我经常见到两位老师,有时是为了稿子上的事,有时则只是到那里像看老乡朋友一样地坐坐。《山东大学校刊》就像那间不起眼的小屋一样,并不具有那些大报的显赫,但却是切切实实为教学服务、为科研服务、为师生们服务的,因此也就得到了师生们的信任。虽然,在这座著名的高等学府里,当一名校刊的编辑就如同被绿草掩没的小河一样默默无闻、平淡无奇,无法同那些做学问的大学者、名教授们相比;然而,我却始终觉得,在这间小屋里,同样燃烧着炽热的情感,跳动着对教育事业孜孜以求的爱心。我更知道,有许许多多和我一样的大学生,通过这张小报走向了社会,更快地成长了起来。它同那些学者、教授们讲授的学问一样,对我们产生过积极的影响。

大学四年,我在校刊上前后发过十多篇稿子,有诗歌,有短文,也有小小说,甚至包括那篇批评学校管理瑕疵的小品文《如此修理》,这都与两位老师的指导和帮助分不开。有两首小诗《两代人》和《静静的桐林》,虽然稚嫩,仍是我比较看重和喜欢的作品:

两代人(1982.6)

我说:从你的白发里

看到了生活和事业的艰辛

你说:从你的论文中

看到了当年的敏锐和青春

我说:但愿根根白发都能结出果实

你说:但愿岁月不能把锐气消泯

静静的桐林(1981.9)

校园,有一片静静的桐林

淡淡的晨雾,飘着淡淡的温馨

霞光透过枝叶,伸出无数双手臂

请捕捞吧,捕捞无数闪光的青春

斑驳的老树,抽出簇簇茁壮的新芽

稚嫩的幼苗,倔强伸展挺拔的腰身

每一枚叶片,都托着一个橘红色的向往

莫辜负吧,莫辜负这一片静静的桐林

让滴滴汗水,和晨露一起洒落

让巧嘴百灵,陶醉于美妙的异国乡音

一张张书页,就是一篇篇乐谱

请弹奏吧,弹奏出人生浓郁的芳芬

刚劲的枝条,抽打着岁月的车轮

背负沉重的四季,我们艰难地行进

静静的桐林,护卫着千万个充实的日子

请拨动吧,请拨快时代的指针

呵,校园里有一片静静的桐林

桐林里,有一片浓重的绿荫

它染绿我心中的一页页诗稿

也染绿了,染绿了一颗颗年轻的心

特别是这首《静静的桐林》,在校刊发表后,又经过校广播站那位声音优美的女同学的朗诵,引起了不小反响。小树林情结,萦绕至今。

毕业后的很多年,我一直同高老师他们保持着联系,也经常能读到新出的校刊。记得是1989年刚过春节,我在天津接到高老师的信,约我为校刊出刊900期写一篇文章。此时,正是冬意犹在、春寒料峭的时节。白蜡树的枝条稀疏地摇曳,海河上依然寒风瑟瑟,浮冰残存,没想到这一枚熟悉的薄薄的黄信封带给我无限的暖意。我随后写了一篇题为《绿荫中的小屋》的文章,寄给了高老师。记得文中我写过这样一段话:

老诗人臧克家有言,叫做“甘苦寸心知”,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他们同样是在做学问,同样是在以做学问的执著、刻苦和勤奋来办这一张报纸的。其中甘苦,在这所校门里进出过,在这条绿荫浓重的大路上走过的人们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对于校友,母校的名字永远亲切,《山东大学报》也是永远亲切的。想起高忠汉老师,想起亦已离世的陈崇斌老师,就会想起校园里的绿荫大道,想起绿荫深处的那座老楼和小屋,想起那座小桥和小桥下细细的流水。我就恍如看到生命中,也有一道清亮亮的流水,澄澈,透明,让过往里那些平凡的点滴,有了温暖心灵的力量。

文章发表于2023年9月20日《山东大学报》第24期


【作者:刘功业    编辑:新闻网工作室    责任编辑:李真真 赵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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