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看过一部以新加坡小孩为题材的电影《小孩不笨》,情节未免俗气老套,但里面那些小孩的聪明机智、活泼可爱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还有他们的调皮捣蛋。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成为这样一群小孩的老师,从小就开始受着东西方文化双重熏陶的他们,说着一口“不标准的”英语和华语,有着所有孩子般的“心比天高”,时而温文尔雅、尊敬师长,时而口出狂言、目空一切。
站上讲台之前听得最多的便是同事们关于新加坡小孩如何难教的“警告”,他们善意的话语让我对这份工作多了几分战战兢兢的恐惧。在还未真正成为一名老师之前,我以一名助教身份出现在“文化营”中,算是提前助跑热身。初来乍到的我当然首先选择以礼相待,笑脸相迎对大部分的孩子都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他们会很有礼貌地拉着我问东问西,望着他们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我开始怀疑那部电影的虚构程度。
今年一月,我碰到了第一个真正让我头痛的新加坡小孩——义凯。这是一个有着优越家庭背景的小男孩,他的书包里永远装满了你不知道的各式玩具,时而在课堂上尖叫、大笑,时而在地上打滚耍赖,他的这些反常举动让我产生了很多次想要放弃的念头。在决定尝试最后一次课前,我和他妈妈见了面,这位衣着光鲜手持名牌的中年妇女在听了我的讲述过后,连连向我道歉,并用不大流利的华语给我介绍了一个可以“降住”义凯的办法——让他画画。我决定一试。当我抱着一大盒水彩笔走进课室时,义凯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我将白纸和彩笔摆在他桌前,他二话不说提笔便画。于是,我开始上课,当我复习到上次课学过的一个成语时,在一旁安静画画的义凯出奇地准确复述出了这个成语的来龙去脉,他抬起头来看着全班同学目瞪口呆的神情,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平时在玩,可并不代表我没有听讲。”说完,他继续埋头“苦干”。全班人哑口无言,包括我在内。我早忘了那天的课程是怎么结束,但清晰的是在随后几天的时间里我的耳旁都回荡着义凯的这句话,一个10岁的小学三年级学生给我上了作为老师的第一课。
在长达一年的教学过程中,我和这群新加坡“小瓜们”一起大笑过、感动过、伤感过,时常被他们“整”得哭笑不得。我相信这是一个与他们一起成长的过程,也相信“在每一双眼睛的后面都住着一个天使。如果让这些天使表现出魔鬼的举动,该检讨的应该是我们每位老师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