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克家的老师:著名翻译家赵少侯
发布日期:2009年07月01日 11:25 点击次数:
在山东大学百余年的发展历程中,可谓是名人荟萃,有些名人是耳闻能祥,如闻一多、老舍、梁实秋、沈从文、王淦昌、童第周等,有些还不为人所知,或仅知其名,不“知其然”,更不知其“所以然”,著名翻译家赵少侯就是如此。
赵少侯(1899-1978)满族。浙江杭州人。1919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法文系。毕业后留校任教,历任中法大学教员兼文艺科主任,北京大学法文系讲师,中国公学大学部、劳动大学教授,山东大学教授,北京艺术专科学校教授、秘书,河北师范专科学校校长,新民会河北省总会事务部长,北京市公安总局外侨管理科干部,出版总署编译局编辑,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1932年开始发表作品。195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主要作品译著法国小说《伪君子》、《恨世者》、《悭吝人》、《羊脂球》、《项链》、《山大王》、《海的沉默》、《魔鬼的美》、《最后一课》等。
关于赵少侯的史料实在太少,我们只能从老舍、梁实秋和臧克家、徐中玉的回忆文章及有关资料中,钩沉出这位翻译家在国立山东大学任教期间的文化活动史事。
一、赵少侯是臧克家的老师。臧克家在山东大学八十周年校庆时,曾写过一篇情真意切的祝词《我的祝辞——庆祝母校校庆》,表达了自己在1930至1934年在母校读书期间,对老师的崇高敬意,其中写道:“至于文艺方面,我毕业前后到‘山大’教过书的有,老舍、洪深、王统照、赵少侯、孙大雨诸位先生,这几位先生都是我的文艺前辈,后来成为亲密的朋友。”
1930年4月,国立青岛大学在省立山东大学和私立青岛大学的基础上成立。校长杨振声采取“兼容并包,学术自由”的办学方针,广聘名师学者来校任教。一时间学者名流云集,人才济济,灿若群星,学校的面貌焕然一新。学校在成立之初,设立文、理两院。文学院下辖中国文学系、外国文学系、教育学系。院长是闻一多,外文系是梁实秋。据《山东大学百年史》记载:外文系除了本系课程外,尚须为全校开设公共英文及第二外国语——法、德、日三国语言。由于课程较为繁重,所以聘请的教师较多。从1930年至1937年,外文系先后聘请的教授有12人,分别是梁实秋、谭葆慎、郭斌和、陈逵、孙大雨、戴丽琳、李茂祥、洪深、葛其婉、凌达扬、叶鏖等,其中梁实秋是著名的散文家和翻译家;孙大雨是诗人、翻译家;洪深是戏剧家,可谓是阵容强大。
据台湾版的《山东文献》第六卷第二期记载:赵少侯到校的时间是1930年8月,是学校成立后第一批受聘的教授,时年35岁,月薪是300元;来校之前,赵少侯曾任国立北平大学教师、中法大学教授兼文预科主任、国立劳动大学教授。离校时间是国立山东大学因抗战爆发南迁停办之时。赵少侯是法文教授,为学校开设的课程就是第二外国语:法文。
臧克家是国立山东大学的第一届学生,他报考的是外文系,学了一年后,转系到中文系,赵少侯自然就是他的授业老师了。
二、赵少侯与老舍合写《天书代存》赵少侯是老舍的朋友,二人从青岛开始结下了终生的友谊。在1957年的“反右”斗争中,赵少侯也被冲击。有一次在文联大楼里开会,老舍坐在主席台上,赵少侯坐在台下最后一排的一个偏座,不想让大家看见。散会之后,老舍邀请 他到一个叫“白魁”一家老字号小饭馆共餐,用实际行动表明他们之间仍是朋友。患难见真情。
老舍从年轻时就开始自学英文,五年的英国生活使老舍的英文达到了掌握自如的程度。1929年起他又开始向法文和拉丁文进军。在山大任教后,他又向赵少侯学习法语。赵少侯当时是学校为数不多的法语教授。据老舍的学生章棣回忆:“舒先生求知欲很强。有一次赵少侯先生上法语课,我们发觉他也在旁听。后来他向别人说‘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我要扎扎实实跟赵先生学法文,以便得到更多的知识。’他的这种好学精神,使我们对他更加尊敬。”
赵少侯和老舍与萧涤非之间的友谊,还留下了一个关于“铁公鸡”的佳话。1935年初夏的一天,山大中文系讲师萧涤非(中国文学史专家、杜甫研究专家)收到了一位在聊城师范任教的朋友给他寄来的“魏氏熏鸡”。当时不知其名,萧涤非按照朋友所附说明做了一只,吃过后感觉“果真不错”。其后不久的一天晌午,老舍同赵少侯一起来探望萧涤非,并约他去酒馆喝酒。于是,萧涤非便用报纸包了一只熏鸡带着,以便让老舍、赵少侯二人也品尝一下这道异味佳肴。三人在青岛当地的一家酒馆聚饮,当熏鸡切好端上来,三人发现原来瘦骨嶙峋的,现在变得色泽黑亮、香气扑鼻了,而且刀工也好,斩得匀称,很是诱人。老舍问“什么鸡?”萧涤非回答:只知道是药制烧鸡。赵少侯对老舍先生说:“是不是就请你这位幽默大师给它起个名儿?”老舍趁着酒劲,略一思考,名曰:铁公鸡。并道出原委。
赵少侯不仅是翻译家,而且还是一位作家,他和老舍就合作写过一部未竟的长篇书信体小说《天书代存》。老舍在《天书代存》(序)里,解释了“天书代存”四个字的含义,介绍了与赵少侯计议合编《天书代存》(即《牛天赐续传》)的有关情况。其中说:“《牛天赐传》在《论语》上登完。我很愿意写——可是,我找不出功夫来写。”后来,还是赵少侯出了个主意,他说:“把你我所存的信都放在一处,然后按着年月的先后与信里的事实排列一番,就这么原封儿发表,即省得咱们动笔,又是一部很好的材料。”
两人已经写好了几千字发表在《北京晨报》副刊“文艺”上,于1937年1月18日至3月29日连载,但未刊完即中辍,共发表二万字左右。老舍在《我怎样写》一文中道出了中辍的原因:“这个暑假里,我俩的事情大概要有些变动,说不定也许不能再在一块儿了。合写一个长篇儿不能常常见面商议就未免太困难了,所以我俩打了退堂鼓,虽然每人已经写了几千字。事实所迫,我们俩只好向牛天赐与喜爱他的人们道歉了!以后也许由我,也许由少侯兄,单独地去写;不过这是后话,顶好不提了。”
三、梁实秋向舒新城推荐赵少侯的译作梁实秋与赵少侯同为外语系的教授,共事四年,感情笃深。在梁实秋的回忆文章中,多次提到赵少侯。梁实秋是美食家,好“口腹之欲”,位于青岛鱼山路7号的寓所中,经常高朋满座,常去的就有这位法语教授赵少侯。梁实秋喜欢吃烤羊肉,并特意在北平定做了一个烤肉的支子,离开青岛时,他把心爱的支子送给赵少侯了。
赵少侯教授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在山大开始发表译作,尤以五十年代的成果最为丰硕。他的译作除了一些长篇小说和莫里哀的剧本之外,以莫泊桑、法朗士和都德等的中短篇小说居多,其中莫泊桑的中短篇小说选译了二十二篇,它们基本上都是集思想性和艺术性于一体的精品。
这个时期,赵少侯翻译出版了《迷眼的沙子》、《山大王》和《恨世者》等作品,这应该是他从事翻译工作以来的第一批作品。梁实秋为了赵译《恨世者》得以顺利出版,于1933年致函出版家舒新城先生:新城先生:
兹另包挂号寄上赵少侯先生的译《恨世者》一稿。赵君系弊校法文教授,文学造诣颇深,在新月曾刊《迷眼的沙子》一册,在商务曾印《山大王》一册,均蒙好誉。彼现因需款,欲将此稿售与贵店。如蒙接收,可在明年贵店出版之《大中华杂志》逐期刊载,可印单本,作 为世界名著丛书之一。此稿经弟校阅无讹,可为担保。稿费多少悉听酌裁,乞勿却为祷。即侯大安弟梁实秋拜启十二月十七日《恨世者》于1934年由正中书局出版,成为赵少侯早期的一部重要译著。四、《避暑录话》十二文友之一。青岛是避暑圣地。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每到夏季,国内不少作家、学者在青岛相聚。1935年夏,借避暑的机缘,王余杞、王统照、王亚平、老舍、杜宇、李同愈、吴伯箫、孟超、洪深、赵少侯、臧克家、刘西蒙等12位“相识的人”。在《青岛民报》上合办副刊《避暑录话》。《避暑录话》从1935年7月14日创刊,至9月15日休刊,每周一期,一共出了10期。
这“十二个文人,作风不同,情调不同;见解不同,立场不同;其说话的方式,更是不同”,但他们在一点上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都是爱好文艺的人;他们都能看清,文艺是和政治、法律、宗教等,同样是人类自己创造了以增进人类幸福的工具。他们不能‘自甘菲薄’;他们要和政治家的发施威权一样,发施所谓文艺者的威权。”大体相近的生活态度让这些作家聚集在一起,以《避暑录话》为文化平台,表达他们的初衷:“我们避暑不是纳凉,而是避国民党老爷们的炎威。”
赵少侯作为《避暑录话》的参与者,发表的文章并不多。据查,他在7月14日第一期上发表《无题》;在8月18日第6期上发表《旧都避暑记》;在8月26日第七期发表《傻瓜》; 在9月8日第九期发表《古都避暑记(续)》。
赵少侯主要文学成绩是翻译,但也有法语研究和文学评论文章。在1934年的山大《文史丛刊》上,发表《 Anatol e France Dehgure》。赵少侯作为老舍的朋友,对他的幽默文章大加赞赏,曾撰写过一篇《论老舍的幽默与写实艺术》(刊1935年9月31日天津《大公报》)文章,在分析老舍的《离婚》时,认为该作品表现了“迁都后北平社会情形和心理”。这已经初步涉及到地域文学的风格与不断变化的现实生活之间的关系问题;同时指出:老舍“是能找到一些沉痛的故事作书的骨干的”,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老舍幽默的内核之所在——与他的故事普遍具有的悲剧倾向。]
【供稿单位:山东大学报 作者:杨洪勋 编辑:新闻中心总编室 责任编辑:莉荔 文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