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他们是“医生的医生”,有人说他们是医院里的“法官”,还有人说他们是基础医学与临床医学之间的桥梁。病理学,在拉丁文里是“研究疾病”的意思,患者的症状到底对应什么疾病,通常由病理医生做最终判断。因此,每一位病人未来的命运走向,常常都在病理科医生这里一锤定音。
医经折肱,方能察人病理。秉承百年山大优良传统,发扬百年齐鲁医科的严谨治学精神,近几年,山大二院病理科快速发展,尤其在消化系统病理、乳腺病理和泌尿系统病理等亚专科病理方面取得全国和省内领先地位。支撑科室不断进取的精神内核是什么?对此,病理科主任周成军的回答斩钉截铁:是以科室为小家,以医院为大家,为家高度负责、融入家情亲情的“科院家国情怀”。
多想一点,多走一步,只为获得高质量病理结果
如果患者身上长了一个肿块,究竟是不是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之后该怎么治疗?这些问题,都将由病理科医生来回答。相较于外科、内科、儿科等科室,医院的病理科没有进进出出的病人、或喜或悲的家属、机械的叫号提示,只有冰凉的医疗器械、琐碎的信息核对和一阵又一阵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以及决定最终结果的显微镜下的红蓝色彩组成的微观神秘王国。
“我们病理科医生主要进行组织细胞形态学诊断,临床一线医生好比侦查员,我们好比审判员,通过观察组织形态学并结合临床表现以及影像学等等相关资料,最后判断是肿瘤还是炎症等,如果是肿瘤的话,是良性肿瘤还是恶性肿瘤。”周成军介绍,病理诊断不是靠机器检查出来的,而是人工大脑综合缜密思考诊断出来的,它需要广泛的临床和病理知识及不断积累的经验。而山大二院病理科每年3万余例的外检病理标本和两三万例的液基细胞学,加上严格要求和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无疑给病理科工作人员积累了宝贵的经验,诊断质量不断提高。
一台显微镜、一台电脑、一张不大的办公桌,方寸之间成为山大二院每名病理科医生的工作战场。在山大二院病理科,一名病理医生一天要在显微镜下看上百张甚至几百张各种切片,因为精细化病理的精细化取材,有时一个肿瘤病人就会产生上百张切片,工作量可想而知。周成军坦言,病理科工作看似平静,却非常精细、专业、繁琐,需要耐心、细致,需要沉得住气、坐得住,耐得住寂寞,要有点“苦行僧”的精神。
不但要有苦行僧的精神,还要有严谨负责的作风。周成军说,一张优质的病理切片是高质量精准病理诊断的根本的保证,它需要经过标本精细预处理固定、精细取材、包埋、切片、染色、封片、贴标签等十几道程序,最后制成只有3—4微米厚的组织切片。一张病理报告,看似简单的一页或几页纸,却需要十几个环节无缝连接,环环相扣。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其他环节的努力尽毁。为了保证切片质量,科室制定了严格的质控系统,切片质量比如切片切得厚薄、染色均匀与否等通过病理信息管理系统做到每一步都可追溯,追溯错误环节,追责到人,保证病理工作质量。
为了拿到高质量、更精准的病理报告,周成军要求每个环节都要多想一点、多走一步。目前病理界通行的做法,病理标本只取4—6块,但在周成军看来,单取几片或十几片切片无异于盲人摸象,看不到整体。只有精细化广泛取材甚至精细化全部取材,才能展现整体形态,增加诊断的精准性,所以科室将病变部位全部取材,这种方法使得病理诊断中对肿瘤异质性把握更全面。又比如,在切片时,工作人员会将标本在0度冰水中浸泡后再水化,水化后切得质量会很高。虽然比别人多走出了一步,工作更繁琐了一步,增加了巨大的工作量,但为了对病人负责,得到更精准的病理结果,周成军和他的团队认为非常值得。
与临床诊断无缝衔接,不计得失开展新项目
病理检验服务于临床,并越来越多地参与到临床。周成军说,以前病理检验完全依靠肉眼,但现在就像警察有了测谎仪、人脸识别系统等先进仪器一样,病理科医生也有了完备的“武器”,如免疫表型检测、基因检测等。基因检测可以帮助判断肿瘤的良恶性,发现癌变的基因,然后通过靶向药物治疗,针对肿瘤的突变靶点杀灭肿瘤。所以现在病理科的业务范围也有所拓展,不但要判断“是好人还是坏人”,还要判断“它犯了什么罪,刑期多少,进行什么改造最合适”。
“我们现在越来越多地参与到疾病的诊治中去。比如目前提倡的精准治疗,其实精准治疗大部分意在病理,如果病理不能做精准检测,不能判断基因突变的精准位点,就无法谈到后期的精准治疗。”
让周成军倍感自豪的是,病理科真正做到了全方位服务于临床,与临床诊断做到了无缝衔接。科室与消化内科的精诚合作已让无数早癌患者受益。他说,病理诊断对消化道早癌的筛查至关重要。消化道早癌是完全可以在消化内镜下以ESD等方式治愈的,但早期发现是关键,而病理检查诊断又是起绝对关键作用。目前,山东大学第二医院病理科消化道早癌诊断率已居于全国领先地位,病理结合内镜所见诊断消化道早癌及与消化科等的MDT诊断探讨消化道早癌的模式日益成熟,水平日益提高。
科室以消化病理诊断为特色,以点带面,与其他很多科室也都完成了高效的合作,为临床医生提供详细的病理报告,在泌尿系统病理和乳腺病理等亚专科病理方面取得全国和省内领先地位。
急临床之所急,想患者之所想。围绕着病人所需,科室开展了很多新项目,不计得失。如患有神经肌肉病的患者急需神经肌肉病理活检穿刺,对疾病治疗非常关键。但由于这一项目形态学诊断标准复杂,特殊染色项目多,染液配制和染色操作精细、繁琐,国内很少有病理科开展。但在看到很多肌无力患者因此无法得到有效治疗后,病理科决定将这项检查开展起来。
于是,科室专门派人外出学习,工作开展后为临床病人治疗提供了很大帮助。“做神经肌肉活检,穿刺出肌肉后要做各种特殊染色,看肌肉里的各种代谢成分,包括酶或肌肉特殊的组成是否有缺失或增加、神经与肌肉连接处是否有缺陷等。工作要做得特别细,有时要做几十项特殊染色和免疫组化染色,这需要数天的时间,没有耐心和责任心是很难完成的。尽管有各种困难,但我们仍要开展,因为临床患者需要,也体现了委属委管综合性三甲医院的责任和担当。”周成军说。
以科室为家,用家国情怀加固工作责任心
病理结果有时就是患者的一道生死符,必须要有高度的责任心。在周成军看来,看病理,不止要看切片,对于疑难病症还要到病人面前观察询问。所以他要求科室医生要经常深入病房,亲眼看到患者。曾经有一位患者此前被诊断为消化道多发腺癌,但周成军仔细观察切片形态学变化,结合临床查体注意到病人口腔唇部有色素沉着,认为病人只是良性息肉病。最后的诊断证实了周成军的判断。
这种责任心还体现在对快速病理的态度上。有过手术经历的人都知道,在手术过程中主刀医生会先切下部分病变组织送到病理科做快速病理,以决定下一步的手术治疗。这也是病理科难度最大的工作之一。病人在手术台等待,半小时之内就要做出准确的病理判断,为病人开具一份“生死判决书”。为能快速得到切片,标本会先快速冷冻然后切片,但这也制造了很多“干扰项”,要求医生必须凭借多年经验,排除干扰做出准确判断。虽然考虑到干扰因素,行业标准允许医生95%的诊断准确率,但科室仍然有一条不成文的铁规:在快速病理中也要做到最大程度的准确,以保证患者接受正确的手术方式。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病理科摆放的一台台显微镜、脱水机、包埋机、切片机,就像战士握在手中的枪一样,没有精心保养的器械仪器设备,就不能做到精细化工作和精准诊断。所以科室每位医务人员每天都会对当天使用过的设备清扫、消毒一遍,清理干净设备上的组织残渣、有毒有害液体等。且要做好与第二天接班人员的交接班工作,确保设备完好无损地交接,时刻保持最佳状态,让机器能随时投入工作。终年如一日,像爱惜自己眼睛一样得维护设备,使得病理科一些十年前的设备如今仍崭新依旧。
如爱护眼睛一样维护设备、珍惜荣誉,科室能取得如今成绩的密码是什么?周成军说,是家国情怀。“我常对科室同事说,在单位与同事们在一起的时间要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只有真正把科室当家,对科室工作像对家一样投入感情、抱着高度的责任心,才能把工作干好,更好地服务于病人。”正是在这种精神内核的指引下,山大二院病理科如一列承载着病人希望的火车,持续昂首向前,奔驰不息。